【專欄】血緣不會阻礙他們成為愛國者(下)

不分語言、血緣、文化,落地生根在台灣就是台灣人,台灣就是我們的國與家。所以讓我們手牽手,做個台灣的愛國者!

蔡嘉凌(曾任社工、紐約台僑)
2022/09/15 09:20
里加市世貿大樓右前方的「三合一」紀念石碑。 「三合一」石碑是由1991年阻止俄軍入侵里加城的兩塊混凝土石塊,以及一塊柏林圍牆原石組合而成。 這組「三合一」石碑見證柏林圍牆倒塌所開啟之民主浪潮,也訴說拉脫維亞追求獨立自由的血淚史實。圖/駐拉脫維亞代表處臉書

陶格夫匹爾斯(Daugavpils)是拉脫維亞的第二大城,為鐵路樞紐和工業中心,連結拉脫維亞首都里加、明斯克(白俄羅斯)、華沙(波蘭)與聖彼德斯堡(俄羅斯)等重要的大城市,它是歷史上著名的駐軍地,其重要性就如同台灣在東亞的地緣戰略地位。

陶格夫匹爾斯城橫跨道加瓦河兩岸,距離首都里加約230公里,離俄羅斯邊境則僅有120公里,它是鐵路樞紐及工業中心,也是歷史上重要的駐軍點,圖/維基共享資源

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之後,許多拉脫維亞人和歐美國家都在猜測「陶格夫匹爾斯居民會不會支持俄羅斯?」這些猜想不是沒有來由:

首先根據2021年人口統計,俄羅斯人是此城最大族群,占人口比例達48%、第二大族群是拉脫維亞人,約為21%,波蘭人占13%、白俄羅斯人占7%、烏克蘭人僅約2%,其他族群占9%;其次,拉脫維亞語官方語言是拉脫維亞語,但這個城市卻是說俄語的。

更重要的,是俄羅斯族群在2012年發起「將俄語作為第二官方語言」修憲公投,此城的贊成比率高達85%,當時的人口約54%為俄羅斯人、拉脫維亞人為20%,這顯示拉脫維亞人和其他族群也有很多人同意。

「說俄語就會支持俄羅斯」當然是推理的謬誤,這就像是說「台灣的學校、公務機關主要使用的語言是中文,即代表所有台灣的住民都認同中國。」

陶格夫匹爾斯的確有一群人親俄,他們是懷念蘇維埃時代的老一輩;在當時,他們屬於特權階級,可以獲得較多食物供給與生活消費品,現在的物質條件雖然比過去好,但特權消失了,讓他們有怨恨感。

也因此他們接受那些從1991年(拉脫維亞恢復獨立)以來,來自克里姆林宮(Kremlin)宣傳機器(俄羅斯電視頻道)不曾間斷的洗腦:俄羅斯可以提供當年蘇聯給他們的好處,例如比較高的養老金,更有保障的工作等,他們相信俄羅斯是個大國,能源便宜,公共事業成本也較低,會比拉脫維亞有更多工作機會。

對於俄烏戰爭,雖然有些拉脫維亞人親俄,然絕大多數的年輕人是反俄的,而且他們更擔心俄羅斯把焦點轉移到波羅的海三國。圖:在俄羅斯使館前抗議的拉脫維亞民眾/駐拉脫維亞代表處臉書、民報合成

對於俄羅斯入侵烏克蘭,他們選擇站在俄羅斯這邊,認為烏克蘭是該受指責的一方(因為腐敗),甚至對於俄羅斯在2014年併吞克里米亞(Crimea),是感到高興的。

是不是很有既視感?有沒有覺得這一切都很眼熟?從過去到現在,台灣內部一直有媒體、名嘴、學者、政治人物吹捧中國是如何如何進步,是大國崛起,更不嘴軟地貶損看低台灣,近年來則大肆批美疑美反美,指稱日本修憲是軍國主義再起、美日聯盟是帝國主義、批評裴洛西來台、還說《台灣政策法》(Taiwan Policy Act of 2022)會把台灣推向戰爭…。

台灣要更好、更進步,當然需要反省檢討,但讚美獨裁極權,推崇殘暴迫害人權的專制國家,究竟是什麼邏輯與心態?這樣的一群人被指為親中、媚共、反台,不是很自然的事嗎?但他們卻惱羞成怒甚至提告濫訴。

不過,陶格夫匹爾斯也並非全城都親俄,年輕世代不只不贊同俄羅斯入侵烏克蘭,還籌措物資援助烏克蘭難民,他們更擔心俄羅斯把焦點轉移到波羅的海三國。

而且不只是陶格夫匹爾斯,許多拉脫維亞年輕人關心國家安危,也有積極的行動,7月初,拉脫維亞國防部長宣布,2023年將恢復義務役,不到一個月先收到約3000份加入自願部隊─國民警衛隊的申請書;「拉脫維亞國防學院安全與戰略中心」主任表示,約有一半的民眾支持強制徵兵,年長者的支援率更高。

拉脫維亞國防部宣布將恢復義務役後,不到一個月就收到約3000份加入國民警衛隊的申請書。圖:拉脫維亞武裝軍隊/維基百科

拉脫維亞並不好戰,事實上,沒有人想要戰爭,但更沒有人想要自己的國家被入侵佔領。

拉脫維亞年長者特別支持徵兵制,是因為他們經歷過被蘇聯佔領的痛苦,除了被監控迫害,他們的朋友、鄰居,甚至自己與家人,可能就曾被流放到西伯利亞等荒涼的偏遠地區(愛沙尼亞、立陶宛、波蘭、匈牙利等國人民也都被蘇聯迫遷,真是萬惡蘇聯):

第一次迫遷:

1941年6月13 到14日的夜裡,約1萬5千500名所謂「國家的敵人」其中還有包括2,400名10歲以下的兒童,在半夜被叫醒,只給一小時的時間,讓他們帶些隨身物品,其他所有帶不走的,全被蘇聯政府沒收,他們在開往蘇聯之環境惡劣的火車廂裡,待上數個禮拜或幾個月,有許多嬰幼兒、病人和年長者就死在路上。

他們辛苦工作,但每天只能吃600公克的麵包,拿到的麵包越來越小,到了每天只給100公克,最後甚至不再配發食物,許多人因此病死、餓死,凍死在嚴寒冬天裡;這些被迫遷的拉脫維亞人,僅有非常少數的人幸運地活下來,回到拉脫維亞。

這些「國家的敵人」都是拉脫維亞社會裡的知識分子與政治、社會菁英,包括前政府官員、法官、高階軍警、企業家、銀行家、神父、紅十字會成員和地主等。這與「乘時」以二二八為藉口,「消滅」台灣菁英,是不同手法但同目的的邪惡,不是嗎?

第二次迫遷:

1949年3月25日,迫遷超過4萬2千人,針對的是抗拒集體農場計畫的人和愛國者;依然在夜晚到家裡捉人,白天則到工作地方,許多孩子們直接從學校被帶上火車送走,超過1萬990人是16歲以下的兒童與青少年。

雖然史達林(1878~1953)死後,大多數的人被允許回到拉脫維亞,但是他們已經無法回到以前的生活,而且拉脫維亞仍在蘇聯控制之下,他們被視為不可信賴相信的人,有許多人就終生留在俄羅斯,過著辛苦貧困的生活,連回到拉脫維亞探望的能力都沒有。

迫遷,也正在中國發生,不是嗎?習近平得意地說,一千多萬新疆人是「喜遷新居」,更恐怖的是,還活摘器官、強制節育,要新疆人生不如死。

1940年代蘇聯侵占拉脫維亞之後,兩度進行迫遷行動,許多人在迫遷過程中死亡,有人終其一生無法返回故里,圖:蘇聯用來流放「國家敵人」的火車/維基百科

面對這樣邪惡殘暴、揚言統一後要再教育台灣人的中國政府,我們能不堅定捍衛台灣,讓台灣永保獨立嗎?

台灣要安全,必須法理獨立,這需要多數台灣人都有台灣意識,有決心要放下中華民國憲政體制,制訂一部新憲法,更改正式名稱,這會是條漫長的路,若不從現在起,持續地、堅定地向國際傳達「台灣是獨立的國家,台灣和中國是兩個國家」,如何能讓台灣走到最後的法理獨立,被國際社會所承認,與更多國家建立邦交呢?所以,曹興誠先生的兩國論是非常好的開始。

俄烏戰爭開戰後,一位陶格夫匹爾斯大學畢業的女孩接受《政客》(Politico)採訪時說:「在我家,我們說俄語,拉脫維亞和俄羅斯文化都與我很親近,這形成了我作為一個人的身分;在陶格夫匹爾斯,你所說的語言,不必然地決定你的種族或認同。我可能講俄語,但,我會先是拉脫維亞人和拉脫維亞的愛國者。」

我們落地生根在台灣,我們就是台灣人,台灣就是我們的國與家。圖/滅火器臉書

是的,不管您說的是哪一種母語,您是什麼血緣,欣賞什麼文化,因為我們落地生根在台灣,我們就是台灣人,台灣就是我們的國與家。所以,勇敢的台灣人,讓我們手牽手,做個台灣的愛國者!

天佑台灣!

專欄屬作者個人意見,文責歸屬作者,不代表本報立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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