聯合報及壹電視記者都說，媒體薪水低且年終獎金差，今非昔比！
2023/01/20 08:00
《民報》媒體年終大調查，過往福利爆表的聯合、中時，現年終拼不過網媒。圖／陳賜哿攝
面對數位平台吃掉廣告大餅的台灣媒體業，真的今非昔比，薪資待遇、福利與過去相比差很大，讓不少媒體人面對將來到的農曆兔年，免不了哀怨「不好過」。聯合報及壹電視的記者接受訪問，都坦言現在薪水低，年終獎金也差。
台灣媒體業有很風光的過去，可是富到不行的。一名聯合報記者接受訪問說，以前有很多「你沒想到也沒有想像過」的福利，比如，1990年代，聯合報9樓有免費餐廳，每天提供20幾道菜，員工可以選擇「三素兩葷」。他回憶，當時他還值聯合晚報的班，有兩張飯票，「中餐在那邊吃，晚餐也可以在那邊吃」。聯合報還有幼兒園、兒親班，「子女半價」；而從過去到現在還維持運作的診療所，該名記者說，一般醫院掛號費新台幣200元，診療所20幾年到現在仍維持70元的掛號費，「其它的公司補」。此外，員工子女平均成績滿80分，就能申請「王惕吾先生新聞獎學金」，至今依然每年發放。
一入聯合終生無憂？現只保障工作權
除此之外，以前帶全家出國旅遊還能申請補助，「現在這些都砍光了」，還讓聯合報員工到新竹南園免費住三天兩夜，就連結婚、喪葬都有補助。更讓人感到羨慕的是，端午、中秋加發一個月全薪獎金；直到1996年後，獎金減少至新台幣1萬元，1997年再縮水至1千元，2000年後更是直接不發獎金了。
聯合報前駐北京的特派員回憶，聯合報1991年開始派記者駐北京，是所有媒體中第一家駐北京的公司，再來是中時；1997年以後，TVBS是第一家駐派北京的電視台，東森2000年，中天則是2002年後才派。當時媒體確實對外派中國駐點記者比較優惠，但聯合報比較特別，公司指定記者要下榻某家四星級飯店，因為主管認為固定住在一家飯店，「人家要找我們爆料比較好找」；正因如此，記者雖有每天120美元的津貼，但有將近45美元「都拿去付房租」，最後僅剩80美元不到 。
他回憶，聯合報1991年到2003年均固定120美元的駐點津貼，而中國時報一直以來都比聯合報好，且非常自由，「你可以住各種飯店」，不僅如此，中國時報的駐京記者有很多「奇怪名目」的報帳，不僅可以請受訪者吃飯，甚至到「宴請」的程度，還能送禮給官員。例如，送管理中國記協（中華全國新聞工作者協會）的港澳台主任新東陽的牛肉乾、香腸等，讓其他記者很羨慕，但這些都成往事了。
過往兩大紙媒品牌，聯合報及中國時報福利羨煞業界，現在都成過眼雲煙。圖/民報編輯部
《民報》訪問另一名在壹電視任職的記者回憶過去的往事，薪水低，剛進行領不到3萬元，工作壓力很大。他說，電視台的工作型態都是早上先掃報，回報能做的新聞給長官，公司表定9點打卡，到公司之後長官會開會，開會完記者差不多就可以約訪、出門採訪等，中午12點前必須交出新聞，包括出外採訪、寫稿、錄音、剪帶子（新聞影片）、發輔助動畫等，他說，上午通常比較趕，「因為你9點到12點只有3個小時（做新聞）」。
接著新一輪開始，記者會留意前一天收到的採訪邀請，或報紙是否有何活動等，下午要趕晚間6點的新聞，大概1、2點做到5點左右，因為時間較長，所以下午做新聞能拍比較多、有較多的受訪對象，可以參加時間比較長的記者會、活動，下午的新聞出的新聞會比較多。
身處於如此緊湊、壓力大的工作模式，電視台記者的薪情又是如何？他透露，新人剛入職都分配到地方組，基本上薪水都開新台幣2萬8000元，但前三個月打8折，「我記得那時候我領超少的，就是比22K多一點點而已」，3個月試用期過後，才會有2萬8。新人在地方組待一年左右，才會開始跑線，選擇自己有興趣的領域，簽約培訓，3個月試用期過後加薪新台幣3000元，而一年合約到期就會依照表現加薪3%至10%。
收視率壓力影響新聞走向
他第一年到期加滿10%，薪水是新台幣3萬4000元，第二年約到期沒有加薪。而這時候因為公司不加薪，不少人紛紛跳槽「去其他家」，他說，公司內加薪行情是新台幣3000元，跳槽到他家行情是5000元左右。他2021年約到期仍然沒有續約，也就是說，公司不想加薪；直到去年10月，他的薪資有調整，因為公司幫一批舊員工包括他加薪，「現在就有加到37K」。
談到電視台「不願面對」的收視率壓力，他表示，多少還是有收視壓力，尤其長官承受的壓力最多；長官必須評估哪些新聞比較多人看，決定要做什麼方向的新聞。他舉例，最近做藝人小甜甜的新聞，收視率太差就不繼續做，但做美食新聞，收視率就很好，「下午都會拍吃的」。而老藝人新聞的收視率也很差，壹電視觀眾不青睞，但三立、民視就「很吃這味」，老藝人或八點檔藝人的活動都會派記者採訪。
他直言，長官的壓力也下放給記者，他們會有期待、想做的新聞，就會指派記者做，但這些新聞很難做，甚至很麻煩。
雖壹電視工作壓力大、薪資和年終福利也不優渥，他也沒有太過計較，反倒覺得還好。但他的同事就會認為「年終獎金一個月好少，沒什麼動力」，既然公司「萬年年終一個月」，不如就跳槽到薪資調整彈性較大的地方，表現好、多做就會得到較多的回報，這些同事當然跑到會調薪的公司。他坦言，會選擇一直留在壹電視，就是考量工作壓力沒有那麼大，年終固定一個月。
但是又何奈？無冕王成躺平族
另一方面，公司收視率沒有非常好，在這樣的情況下，大家比較容易「躺平」，大概努力五、六成，加上他本身住家裡，沒有房租壓力，這樣的薪資待遇對他的經濟、生活「不成問題」。這也是每當身邊朋友問他：「你時間到為什麼不跳，公司又不給你加薪」，他總是自嘲「我沒志氣」的實際原因。
他還表示，同事認為跳槽能加很多（薪水），但一來，必須考量加薪壓力加大外，可能還須考量新環境、年假重新計算等問題，「我覺得這些都是考量」。
聯合報及壹電視的例子只能說明，台灣媒體業風光的時代已經過去了。早年的老三台，如台、中、華視電視台，都有如聯合報的福利，並且ㄧ年領36個月的例子很多，那像現在的壹電視，薪水不到3萬元，年終獎金還只有一個月？不過，有線新聞電視台的獲利也都還贏過現在的3家無線電視台，因此不加薪或是年終獎金少，並不全然為外在環境關係，老闆的經營態度也有關係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