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膨光靠升息控制得了嗎？是否該藉由更鷹派的「前瞻指引」來平抑預期心理
2022/05/02 16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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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/05/03 13:48
沒有人會否認，通膨是當今遍及全球最頭痛的問題。美國3月消費者物價指數年增率為8.5%，是40年來最高；歐元區4月消費者物價指數（CPI）猛升7.5%，為連續六個月衝上歷史新高。台灣通膨率相較其他主要國家低，尚未高於3%，但眾所周知，這是政府管制物價的結果，實際通膨當不只如此。
為抑制通膨上揚，以穩定物價為己任的全球主要央行無不陸續祭出升息的手段。美國聯準會（Fed）3月升息0.25個百分點（1碼）後，本周預料會擴大升息力道，將一口氣升息0.5個百分點（2碼）。台灣央行3月也罕見以同樣1碼之速跟進Fed升息，是11年來首度升息。
這一波高通膨怎麼造成的？很顯然不單是貨幣政策太過寬鬆的結果。各大央行兩年前因應新冠肺炎疫情爆發，集體大幅降息並購債，的確導致貨幣政策太過寬鬆。
然而，高通膨主要原因在於，消費者在疫情期間和解封之際需求高漲，供給卻配合不上。另外，供應鏈瓶頸、勞動市場緊俏，也跟疫情大有關係；此外，最近俄烏戰爭也推高物價，尤其是石油和糧食的價格。
通膨全面高漲，但各地的成因也不盡完全相同。因此，要全盤解釋通膨現象，首先要從新冠肺炎疫情爆發說起，這也是Fed乃至於市場分析師當初誤判形勢的開始。
通膨是疫情之下的副產品
受疫情爆發的影響，民眾或為居家避疫，或為避免接觸，帶動電腦和汽車在內商品的需求，同時碰上防疫封鎖導致供應鏈出現干擾，以致供不應求，產品價格上漲。專家認為，一旦疫情消退，供給面的瓶頸應該會隨之消失，通膨問題 也可迎刃而解。也因此Fed主席鮑爾去年多次斷言，通膨只是「一時性」的。
然而，通膨並未隨疫情消退，反而有加重且持久之勢。令人憂心的是，服務類物價指數今年開始跟著上漲，這類價格受全球供應鏈瓶頸影響較小，受薪資變動影響較大。譬如，剪個頭髮的成本不會因為中國大陸貨輪出不了港口而上漲。
美國通膨比別國嚴重，還有另一個個別因素：美國去年發給所有美國人紓困金1,400美元（相當於新台幣4.1萬元），這些錢在疫情期間花不了也花不完，如今太多錢等著揮霍，真正報復性消費於焉展開。
歐洲並沒有直接發錢的財政刺激措施，但通膨仍高達7.5%，反映的是俄羅斯入侵烏克蘭，造成當地能源價格衝高，糧食價格也隨之上漲。
再看台灣，央行心知肚明，政府管制電價和蛋價在內糧食的價格，低於3%的CPI只是假象，南韓3月CPI上漲4.1%，多少可推估較接近的事實。
按央行解釋，通膨最大壓力「來自國內油料費隨國際原油價格上揚而調升」，即所謂輸入性通膨。由於台灣原物料仰賴進口，國內需要美元來支付這些必須品，原物料成本上漲，還會額外加重台幣貶值的壓力。
通膨問題仍得靠央行解決
從以上種種例證來看，通膨並非只是貨幣政策寬鬆的結果，已在傳統貨幣政策的掌握之外，因此升息或縮減資產負債表，能否讓央行成功扮好長期穩定物價的角色，已有不少人表示質疑。
不過，央行藉升息降低諸般成因的通膨，邏輯是這樣的：提高利率會讓融資成本變高，壓抑民眾貸款買房買車的念頭，也冷卻企業購置設備擴廠的意願，如此可以降低需求。需求一減少，一面可舒緩疫情期間被防疫封鎖給耽誤的供給鏈瓶頸，一面商家就會有降價求售的壓力，通膨壓力可因此得以舒解。
央行升息之外還要掌握好通膨預期
通膨其中也有心理層面的因素：通膨是自我實現的預言，當民眾認為生活成本會升高，他們會照此預期心理調整行為；企業會醖釀漲價，勞工會要求加薪。如此反覆的循環只會讓通膨推得更高。
因此，Fed如今態度已不僅升息而已，還像當年不計一切救市以穩定市場信心一樣明白表態，不惜以一再升息的手段來貫徹穩定物價的職責，為的就是壓抑對未來的通膨預期。
也就是說，Fed一面要藉實際升息，另一面要藉這種「前膽指引」來壓抑通膨。
但所有央行官員仍為如何拿捏得宜，戰戰競競，既要壓抑通膨，又要避免升息過度會打擊經濟。美國科技股4月寫下金融海嘯以來最大單月跌幅，即反映投資人開始擔心經濟有陷入衰退之虞。
的確，要成功打擊通膨這頭猛獸的最好辦法，就是以先發制人之勢猛挫需求，縱令經濟陷入衰退也在所不惜。否則，通膨有可能持續數年之久，甚至避免不了停滯性通膨。
至於原物料仰賴進口的台灣，所面臨的是輸入型通膨，並非央行單靠升息所能掌控，但央行可以和Fed一樣，藉由比市場預期更鷹派的「前瞻指引」來平抑社會對物價上漲的預期心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