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楊憲宏專欄】新加坡正站在興衰的十字路口
2022/08/26 14:0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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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/08/26 14:13
今年8月21日新加坡國慶群眾大會在該國工藝教育學院總部舉行，總理李顯龍循例以英語、馬來語、華語三語發表國慶群眾大會演說，他的華語演講，提到世界變局之外，還關注台海局勢。新加坡國家雖小，但是視野並不短淺。其實是極為關鍵的「小國大志」的跌撞過程。特別是在大瘟疫過後，全球秩序「百廢待舉」之時，做為領導人應該有所承擔，要言所當言，勇於表達視野及治國理念。
他的説法，台灣媒體普遍忽略，沒有完整報導，更沒有做好適當的分析回應，很失職。
山雨欲來風滿樓 李顯龍：小國也必須有説「不」的勇氣
李顯龍這段話原文如下：「外部的環境越來越不穩定感覺到山雨欲來風滿樓。中國和美國的分歧日漸加深，台灣問題只是其中一個爭端。另一個影響全球安全形勢的是俄羅斯對烏克蘭的侵略。這導致俄羅斯和許多國家，尤其是和美國以及其他北約國家，產生了深刻的矛盾。而這一切都對新加坡影響深遠，我擔心，這個區域裡，大國之間的博弈會更加激烈，局勢也會更加緊張。亞太地區會不會出現和歐洲一樣的糾紛，發生衝突呢？我們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，所以，要做好心理準備，團結一致，應對任何危機。」
他一針見血的指出新加坡必須有「新思維」，他稱之為「山雨欲來風滿樓」，也就是說更大風暴正在眼前。新加坡不能不因應「亞太地區可能的糾紛與衝突」（中共武力犯台？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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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進一步解釋説：「俄烏戰爭爆發的時候 ，新加坡明確表態譴責俄羅斯。一般新加坡人明白政府的立場，但是也有一些人問政府，為什麼要得罪俄羅斯？為什麼要和美國站在同一陣線？新加坡何必『強出頭』？」
李顯龍直接表態，「其實我們不是選邊站，我們不是親美，也不是要和俄羅斯作對。但是，我們必須採取堅定的立場，捍衛根本的原則，不能含糊。因為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，對所有國家，無論大小，都很重要。尤其對新加坡這樣一個小國來說，這關係到國家的生存。我們向來反對強權就是公理。當1983年美國入侵格瑞那達的時候，新加坡在聯合國大會上就投下反對票。1978年越南入侵柬埔寨的時候，我們同樣堅決反對。在烏克蘭問題上，如果我們不堅持立場，不明確表態，萬一有一天，我國面對侵略，國際上就不會有人為我們說話。」
這種採取「戰略清晰」的政治立場，必須有足夠的正當性與勇氣。也就是「今天你不選擇站在正義一方，明天正義一方不會選擇跟你站在一起」。李顯龍掌握了機遇，申明他治理的新加坡不可以是「唯利是圖」的現實主義者。小國也必須有説「不」的勇氣。才能展現主權與獨立自主的國格。
李顯龍揭明，新加坡這次反對俄羅斯，是基於自己的判斷，而不是「跟隊」美國。踏出這一步並不簡單，因為未來在台灣議題方面，李顯龍在中國壓力下，是否還能夠堅持「因為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，對所有國家，無論大小，都很重要」而支持台灣是個主權獨立的國家？
李顯龍是個頭腦正常而且理性的領導人，如何處理中共的「瘋狂霸凌」，硬是要「指鹿為馬」，説「台灣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部份」，這是新加坡必將面對的挑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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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加坡社會多親中 山雨在外更在內
美國皮尤研究中心今年6月公布一項針對美、歐、亞19國民眾對中國看法的民調。日本有89%的人持續對習近平持負面看法，澳洲則是88%、南韓87%、瑞典85%、美國83%、法國80%、德國79%、西班牙79%、加拿大77%、荷蘭77%、比利時75%。
至於新加坡及馬來西亞，卻有60%以上或更多的人「對中國抱有好感」，與日本、澳洲、南韓的觀點差異很大。李顯龍不會沒有注意到新加坡人的「認知特異性」，未來這樣的國民性，是否在新的世界秩序建立的過程，能夠站到先機？或是被視為「中共同路人」而失去優勢？
不過，李顯龍很技巧的閃過了這個敏感話題。他把重點放「反對俄羅斯」，隱藏了對美中台的立場。可是卻也拉出一條「理路」，「我們必須採取堅定的立場，捍衛根本的原則，不能含糊。」在台海問題上，立場與原則是什麼？李顯龍說：「不能含糊」是什麼？留下了一個疑雲。他強調：「我們向來反對強權就是公理」面對中共，他會轉彎嗎？
李顯龍的「小國大志」在這個節骨眼上，一定造成他徬徨。他很明白美中關係回不去了，他也知道日中關係一樣在崩毀狀態，新加坡要選擇哪一邊？他的父親李光耀在世期間，曾經多次介入中台關係的「對話」，他不會不了解，其敏感性及困難度。事實上，在兩岸互動的過程中，新加坡被視為一個「可以信任的平台」，從1990年代的「辜汪會談」到2015年的「馬習會面」，都在新加坡舉行，其實是李光耀所經營出來的「新加坡資產」。李顯龍承傳他的父親得到權勢不會不知道「維持平衡現狀」的重要性。
可是當中共開始以「強權即公理」的霸道手段在破壞現狀時，多年來，得利於「維持現狀」的新加坡應該如何因應？這當然是個頭痛問題。
這次國慶演講，李顯龍心中最大的石頭正是在此。他仍然沒有答案，可是「山雨欲來風滿樓」心境下，他不能不處理這個「親中」的新加坡社會，這個社會甚至有人質疑他「為什麼要得罪俄羅斯？為什麼要和美國站在同一陣線？新加坡何必『強出頭』？」未來他如果在「立場與原則」上反對中共武力犯台，新加坡社會會不會也同樣有聲音質疑他「為什麼要得罪中國」？
李顯龍要積極處理的不只是外交問題而已，內部社會的認知問題（有可能已經被中共滲透）更加棘手，「山雨」在外，更是在內。
「抗中保台」成全球趨勢 新加坡何去何從？
「小國大志」是個極端困難的理想。李光耀幸運的得天時地利人和而有成就，李顯龍在「大樹好遮蔭」的福澤下掌權，他要面對的挑戰比他的父親還要多，還要難（比如說香港命運如此不幸，而澳洲只是堅持病毒來源要調查淸楚，立陶宛要提升與台灣的關係就都遭中共報復⋯⋯這些問題李光耀都不曾逆料）。
更難的還在眼前，在中國經濟前景一片看壞，如何面對美日為首的民主國家聯盟的「抗中保台」全球化趨勢，新加坡不脫隊？李顯龍很謹慎的緩步移動，這篇國慶演講其實暗藏了他的躊躇 ：新加坡正站在興衰的十字路口，要如何選擇？
「新加坡人」曹興誠接受《自由亞洲電台》節目的專訪時表示，他已經申請回歸中華民國國籍，由於他叫大家反共，總不能自己躲在外面，現在台灣人需要有一股士氣，所以他要回台灣跟大家在一起。這訊息對李顯龍應該有點啟示吧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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