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致台灣】「教會白話字初學議論會」問、答（12）
王泰澤 （化學博士、北美洲台灣人教授協會永久會員）
2023/06/11 10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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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/06/14 09:19
前言：漢字因字形和音調改變而改變字意
語言學行外人粗淺的推理：英文非聲調文字，字長，可增減「音節」來改變字意，如 comp compute compete computation competition。反觀漢字，每字都是「六書」單音節的方塊「聲調」文字，無法在字中增減音節來改變字意。要改變字意，只從改變字形和改變高低音調求發展，如 1 東、2 黨、3 棟、4 督、5 同、(6 黨)、7 洞、8 獨，字意因字形、音調不同而不同。
福台語另外改變聲調的情形是，在一句話中，除了最後一個字保持本調以外，其他每一個字，都要變調才合乎話語音意，不過，這種變調的要求並不嚴格，假如句中有幾個字變調不如理想，整個句子大抵還聽得出意思，口音腔調，笑笑了事而已。
這種情形，台灣現在民間話語中，有增無減，主要是，民眾學習台語，小時已無聽話、說話純母語的環境，長大後，又沒有完整的母語課程教育，學懂單字本聲調之後，有樣學樣，隨著學校社會強勢的「國語」，忽略了話語中「多字改變聲調」的約束（同是漢字的「國語」，語句中，每字發音是本調，變調是例外）。
問、答：老王賣瓜自賣自誇
問一：王兄，您努力提倡台語文多年，尤其音調、音標方面的貢獻很大。
答一：老兄過獎。「福台語」聲調和變調的問題，是一門難學、難懂的語音學問。容我把你的誇獎，改變措辭成二個問題作答，好讓讀者掌握到學習技巧，少走些彎路。
我的「福台語」聲調和變調的理解，來自一個撇步 phiat-poo，就是「轉一個念頭」：想到「母語」時，只想「保音」。「保音」從「聽音」開始，不從「看字」開始。
我有一個實際好經驗，多年前我在台北景美門諾教會演講福台語聲調、變調，事後一位聽眾告訴我，他曾想學好「福台語」，在書上學了各種聲調的古代名稱，但聲調名稱和實際語音的聲調和變調的關係，總是合不來，聽到我在演講裡說用鋼琴彈出字音的本調和變調，才頭一次真正了解書中所說的聲調，大部分是可以和歌唱的旋律 一樣，用樂器實際彈奏出來的聲調。
問題出在，讀書通常讀到「福台語」有八聲調 （下圖 ），圖中四例，第 2 聲和第 6 聲經過長年演化，「2虎hó 6馬bé / 2短té 6矮é / 2走cháu 6閃siám / 2鳥chiáu 6蠓báng」聲調已變得相同，第 6 聲被第 2 聲代替，原先總共調數，就由八個減至七個。
這些一到八的調數，各個自古都已定了名稱，一陰平、二陰上、三陰去、四陰入、五陽平、六陽上、七陽去、八陽入。第二、六「上」聲，「陰、陽」不分，去掉「六、陽上聲」，保存「七陽去、八陽入」，結果 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（ ）、七、八，古古怪怪，最後二個調數依然是「七陽去、八陽入」，而不依調數順序改成「六陽去、七陽入」。
問二：你同意對「福台語」聲調做如上的七調分類嗎？
答二：保存古籍記述，當然有歷史價值。但是，對供諸學習的記述事物，教法不應該墨守成規，要換用新時代的教學設備來講解說明。語音聲調的教學，需靠樂器做音調示範，成果是，學習的民眾要有透彻的理解。
根據線上報導，美國中學六年畢業生，約認得 3000 到 3500 英文單字，而中國人所引用的《毛澤東選集》總共有 100 多萬字，只用了千分之三 、即3000 個不同的漢字 （註1）。
這 3000 個不同的漢字，不管是「普通話」的五個聲調（包括輕聲調），或是「福台語」的七個聲調，要把每個字的聲調都記住，已經很困難，而在福台語每句話中，除了「句末字」保持本調以外，其他的字都要依規則從本調變成其他的聲調，話語才能賞心悅耳。這無疑是難上加難。
拙作《母語踏腳行 — Taiwanese Language: An Acoustic Journey》（前衛，2004，頁 334），主張改用幼兒園開始教導的音樂三度音 1(do) 2(re) 3(mi) ，來描述福台語的聲調、變調。
後語
今世何時，有誰還懂得「陰平、陽平、陰上、陽上、陰去、陽去、陰入、陽入」是什麼聲調？今時何世，有誰還未曾聽過「 1(do) 鬥 2(re) 麗 3(mi) 咪 」三度音高？. . . 誰會既懂「陰陽平、上、去、入、」八種聲調，又知八種相對「第一、五、二、六、三、七、四、八聲」的調數意義？
現代人用古代方法，傳授知識，不僅未能透彻，又會阻滯學術進步。
下（13）期預告：現代音樂三度音 1(do) 2(re) 3(mi) 字音本調、變調，長、短句實例。鼓勵讀者參與議論。筆者聯絡處：taitzer@gmail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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