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老王專欄】我們都是這樣不愛讀書長大的！
2025/02/28 11:22
前兩天看到立委在幫忙爭取教師的下班離線權，然後昨天看到夫婦都是T大畢業的學妹一家，在社群媒體上，為了她家不到十歲的小朋友不念書，整天只會打電動這件事爆炸了。然後回想起這幾天剛聽到小姪女月考成績不理想，國語錯了不少字，被要求罰寫訂正，每錯一個字要罰寫五次，上百個字的罰寫，讓這年紀的她叫苦連天，整個晚上她的情緒，從極度抗拒的叫囂、落寞垂淚、大哭吶喊的不想寫，再到情緒結束的大人陪著熬到半夜，終於把上百個字的罰寫給寫完的歡呼。大人一邊吃飯講著這段剛發生的小事，小人聽著傻笑地說，哪有這樣啦!明明就是如何……。
然後回想起幾件事，想想我到底是怎麼長大的
先來說國字罰寫這件事好了。
國字罰寫這件事呀！有個記憶我可是記憶很深，記得小學時，遇到一個嚴師，對於我們的字形字體都有一定程度的要求，每錯一字要罰寫幾次這都算正常。那我母親也往往耐心的陪著當時仍為蒙童的我，一個字一個字的校正，醜了要求重寫，超出格字的也是跟著擦掉，要求重來！因此，我小時候一直認為我世界上最大的幾個敵人，我媽跟我老師都包括在內，兩個人根本都是聯合起來整我的，直到有一天，我才發現，原來我媽也會跟老師鬧內鬨ㄟ….。
記得那天是老師小考默寫唐詩，小時候貪玩，沒啥準備，該首唐詩錯了不少字，本想說，最多被罰抄幾次就完事了，沒想到，老師那天吃錯藥了，公布了一個懲罰標準，詳細內容我倒是忘記了，但只記得我的被懲罰結果是，該首唐詩罰抄500次。恩，沒看錯，一首唐詩500次，就是因為這樣誇張，所以幾十年後的我，才依舊印象深刻。
記得那天，我放學回家後，就坐在書桌前，開始慢慢地寫，一開始，我媽當作我當天轉性了，不太理我的忙著自己的事情，等看到8點了，看到我還在寫，跑來問說是怎樣，功課有那樣多嗎?今天怎麼這樣認真。一聽到功課早已寫完，但是罰寫卻高達500次時，我媽倒是也耐住性子的不吭聲，只要我繼續寫，寫到大約10點多，看我已經抄寫了快要兩百次，就也不理我的情緒的，跟我說安心上床去睡覺，剩下的他會處理。到了隔天，本以為老師看到結果會發脾氣的繼續罵人，沒想到，老師宣布，凡事有把罰寫寫完的，下課後考核表拿給他記兩分嘉獎，沒寫完的不用寫了。當每個人都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時，老師接著又重申了一次。原來，老師在當次懲罰時，沒有看清楚全班的狀況，也沒有考慮懲罰的次數合理性問題，我的500次還不是最慘的，最慘的是有個同學被要求寫破千的。因此包括我媽在內有十多個家長，有的直接當晚打給老師，有的當晚打給校長，有的隔天上班立馬打給教育局的督學。事後聽說，老師的檢討報告因此也寫了個不下我們罰寫字數的數千字。
那每家對於要不要配合老師的懲戒，也有不一樣的舉動，有的除了罰寫外，另外拿棍子加罰若干，有的堅持配合老師的懲罰要小孩罰寫完，有的聽到這次數不合理，直接打電話嗆聲說不寫了。而跟我媽一樣，不吭聲的，看著小孩情緒起罰的陪著寫，寫到一定時間就要求上床睡覺的也是有。想想這中間每家家風家規的不同，倒是也忘了，哪家用哪個方法的，不然若對照一下現在小孩長大後的品性與成就，應該也是個很有趣的事情。
至於不愛讀書這件事呀，我爸是怎麼整我們的。
由於小時候家境貧窮，雖祖上留有田產，但每年收益不過10出頭萬，這筆錢，看似不起眼，但在家境困難時，卻也是小孩子繳學費跟補習費重要來源。記得有一年，未滿10歲的我，也是鬧著不想念書，接連鬧了幾天，我爸看用說理的不行，由於時序恰逢農作收成，因此他決定，連續一周，帶我回奶奶家，連續耕作一周，當一開始知道可以不用讀書了，可以去田裡玩，小孩當然說好。頭一兩天還覺得興奮，但是當每天都要清晨四五點起床，中間沒啥休息的機會，你人小也沒地方跑，只能乖乖地在田裡，把分配到的事情做完。當一周結束，事情都忙完，想說，地獄生活結束了，沒有農作可以收了，總可以玩了吧！沒想到，時間到了，我爸把我帶到朋友的工廠，將我託給朋友，然後說，今天起，他開始上班。我見狀大聲抗議時，他就冷冷地丟下一去，我們家的米，不養閒人。你不念書，那就開始學手藝去工作，這就是你的人生，自己決定的路，自己負責。就這樣很慘的第一天的工廠生活熬完，隔天，天尚未明，俺就自己爬到書桌前，開始認真念書，一直把書看到現在，還可以每天寫寫東西胡說八道的此刻。想想，若此時此刻，我還能靠著腦袋靠著嘴巴，在這社會上有生活的空間，我父母在我年少時，挖盡心思的雕刻我這塊朽木，應該是有最大的功勞吧！
是說，近期恰逢有事出差南下，見公餘之時，還有點時間，因此，帶著新婚妻子探訪家父的友人，兩人從18歲相識，一直到世伯現今81歲，若我爸仍在世，兩家相互有往來業也有超過一甲子了。在聊天敘舊間，伯母說起前幾年發生的一段往事，那是我媽開始有失智現象但還不算嚴重時，一天晚上，伯母接到我媽的電話，請伯母提供他的帳戶存摺號碼，伯母細心的盤問了一下才知道，原來是我媽跟他說，他因家庭變故，數十年，沒有娘家，這幾年年紀大了，也沒啥朋友，那現在他所養的三個小孩，已經有了成就，也各自買房成家。他想起年輕辛苦時，常常夫婦兩個人帶著小朋友就跑去伯母開的餐廳吃飯，有一個月去個三四趟的，絕對沒有兩個月不去一趟的，頻率之頻繁，讓他年輕時就不好意思到現在。小孩子們是否還記得這段過往不重要，但他面對這樣窮苦時的點滴恩情，一直記在心裡，現在，既然，家裡已經不需要錢了，他希望可以拿到伯母的帳戶，匯款一些給他，權當作些許答謝。那一向生活大度的伯母，當然是不肯收。而我們家小孩，自然也是沒有忘記這段艱苦歲月下，一同成長的往事。也因此，在極少數有收到我結婚喜餅的人裡，他們家是我有特別留下餅，並深怕他們還要回禮的，是很閃躲跟突襲式的送去的。
話說其實，每個有收到餅的，也都暗藏著我與收到餅之人，過往間有令人回味的往事與感謝。要說說這些往事嗎？今日文已太長，權留日後作談資使用吧！
最後針對教師離線權，我想說的是，在現今工商社會，觀念大家都在改，當然老師要爭取他的工作權益無可厚非，立委也有為民喉舌的義務。
但事實上也有不少家庭與小孩，他是需要社會很多支持的，除了他的家庭才有力量營生外，他的小孩也才不會走到少年虞犯的地步。那親師溝通，若都真的像打卡上下班一樣，有著白天上班時間限制，那究竟當小孩被不合理罰寫500次，鬧著脾氣說，沒有老師點頭，他不敢去睡時，這時候，家長，除了拖著疲累的身軀到派出所報警，控告老師不正當管教，並請警察將電話轉接給老師，讓老師跟小孩通話一下外，家長還能找誰呢？
那整體社會，也想要這樣一通電話就可以處理的事情，要大家如此在深夜嚴肅的去面對？究竟整個社會想給予想要生育的青年夫婦，什麼樣的支持呢？給予小孩什麼是處理事情的榜樣呢？留給有興趣的大家想想吧！
